《农家小媳妇》全文阅读

农家小媳妇-第7部分(1/2)

作者:xuanxiaofei

    乱成一团,一条棉布用线分成了四小格,每格都能填充棉花进去,弄脏后再拆掉接头那排线倒出污渍物,雁娘是特殊时期,还必须洗干净用滚水煮过后再用。

    往江家那边送完东西,再忙碌了半天,天色就黑下来,临到爬上床睡觉时,张惜花才猛然惊觉今晚丈夫不回家。

    炭窖那茅草房很简陋,那张床是用竹子打造的,考虑到茅草屋面积小,竹床比家里用的小一号,何生的个子躺上去定不好伸展身体。

    况且他还有认床的毛病呢,也不知道往年如此情况丈夫是怎么度过的。

    张惜花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身边没个人一时间真有些不习惯,但是她是那种适应很强的人,除了有点担忧丈夫外,没两下就闭眼睡着了。

    反之在山中的何生就很不好受了。

    首要便是蚊虫太多,熏了好几次蚊子才消停点,再来这床不好翻身,导致他睡得实在不舒服。

    山林偶尔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这个何生不怕,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因为睡不着,他坐起来借着月光摸出媳妇早上弄的饼子吃。

    出门前就把一整天及第二天早上吃的全带来,留了明天啃的两个,挖了一勺子肉酱卷在饼子里,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个饼。

    何生瞄了一眼罐子里的肉酱,估摸着明早的份量够用,很干脆的再捣了一勺子进嘴巴里咀嚼,这会儿他吃得很慢,舍不得一口就吞完,来回在嘴里滚动了好几圈,把味儿吸溜干净才咽进肚子。

    品尝着美味,又想到白天何富跑过来抢他的肉酱吃时,跟自己抱怨说:“我家那口子,做的饭菜哪里能吃?”

    李秀娘早晨图省事,只弄了几个玉米饼,凉了后硬邦邦的咬起来费劲,另外她还舍不得放盐巴进饼子里,咀嚼起来一点味儿也没,往常何富肚子饿不管三七二十一,有吃就行。

    可这会儿有了比较,才知道媳妇之间也有差距啊,那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何富极力博同情,可惜何生捧着自己的肉酱罐子一毛不拔,就是个不讲情面的铁公鸡,好说歹说费了不少口舌才弄了几勺吃。

    何富只一想想都郁闷。

    想到此,何生不由笑了一声,揉了揉满足的肚子后,躺上床慢慢的竟也睡着了。

    第23章

    何生不在家里时,张惜花就是最早起床的人,今天也是比公公何大栓要早三刻钟,何大栓路过灶间,撇了一眼正勤快做家务的儿媳,张惜花忙喊了一声:“爹。”

    “嗯。”何大栓点了点头,独自绕到杂物房里拿了扁担水桶,便匆匆走出家门。

    这个时候,张惜花才知道啥叫一脉相承,自己丈夫那性子,不就与公公很像嘛,父子俩皆是少言寡语极了。

    估摸着是何生小时候有样学样模仿着公公平日行事养成的,张惜花很好奇幼年时的丈夫,她简直无法想象小小的他摆出个一本正经严肃着脸是何等姿态,也许很可爱罢?

    神思间,张惜花不由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弟,大弟张祈升如今可不就越往自家爹的性子走?

    特别是祈升板着脸训斥弟弟时,那小嘴抿紧,眉头皱着,眼神犀利的瞪着犯错事的张祈源,直把张祈源瞪得承认错误才肯善罢甘休。

    祈源性子跳脱些,不管是被哥哥骂了一通也好,揍了一顿也罢,转头就跑到大姐那儿求安慰,言语里少不得道几句哥哥的不对。

    每当那个时候,她先由得祈源把不满全吐出来,再来就会慢慢的引导祈源自己认识到错误,小人儿深切反省后,也会理解哥哥虽然方法强硬了些,但都是为了自己好,他以后基本不会再犯同一个问题。

    张惜花几乎是把祈源当儿子一般养,那会儿娘怀了身孕,赵郎中说胎不稳,但不赞同蔡氏流掉孩子,蔡氏年纪大了之前生产时没养好导致身子又弱,流了孩子恐有大危险,可若是生下他,也有很大危险,一时张家人全都懵了,张大福手足无措,张惜花不得不出面安抚住爹娘的心。

    之后她精心的照料着才顺利生下最小的弟弟,弟弟生下来那会儿很是弱小,爹娘都以为长不大呢,所幸如今他长得跟同龄的孩童没啥不同了。

    也不知爹娘有没有听话的去买些陈粮放家里呢?她想到此便忍不住担忧。

    阳西村那边

    自从大女儿女婿回了趟娘家,蔡氏与张大福两口子倒是很听话,没几天果真去镇上买了一批陈粮家来。

    买的都是那种放在衙门库房里好几年的积粮,图它价格便宜。长了米虫之类的也不怕,洗干净放锅子里煮熟了一家人照样吃得欢腾。陈粮运家来后马上解除了一家子没米下锅那捉襟见肘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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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汉子也有自己的精明。张大福尝到了甜头,趁着价格低廉时,又一连出了几趟镇子买了几批回来。如今家中的存粮,少说也可以支撑到来年开春。

    这时候庄稼已经结了稻穗,正是充实籽粒期,整个大良镇辖区的水源干枯程度还没达到很严重的地步,大多数人都抱着老天爷会下雨的念头,家家户户没绝了对丰收的期盼,因此很多人并不舍得花钱去买粮食。

    这可真是被张大福赶了个先机,等到许多人意识到去县里买陈粮时,那价格已经翻了两三倍不止,一时间好些人家捶胸顿足。

    张大福得知后,嘴里不断哼哼着赞扬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蔡氏连连道侥幸,亏得他们听了大丫头的话,不然还不晓得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呢。

    张家那边的情况,张氏夫妻没忘记托了口信传给张惜花,等她得知了消息后总算解了忧心。

    在世间讨生活,谁都不容易,人也不喜欢孤独一人生存下去,只要想着亲人好好的存在这世界上,心里便有个支柱有寄托,家人互相扶持着再困难也没啥可怕。这也是张惜花的心里话,她珍视着自己的亲人,当然时常担忧他们。

    张惜花刚洗刷了锅,准备动手煮食时,何富蹭了过来,一进门就露出憨厚的笑容来,他是从床上爬起来,怕自己一会忘了,大早就觍着脸呵呵央求道:“哎!嫂子,你还没做完饭罢?昨儿个那肉酱味道绝了,可何生哥不给我吃呢,你给我点吧?”

    那么大的个头,何富竟然能做出如此可怜巴巴的摸样,令张惜花噗嗤一声乐了,问道:“我弄了你俩人一天的分量呢,他怎么不给你吃?”

    何富咬牙道:“哪里晓得,晚上他家来嫂子你自己问他罢。”略一停顿,他又恼怒的说道:“我就说了,怎么可能没我的份呢。”

    以前何生哥没那么吝啬啊,因那肉酱好吃,何富就多捣了几勺子,何生的脸孔霎时黑得跟刚从炭窖钻出来没洗脸似的。

    何富好生郁闷,眼巴巴的望着张惜花道:“嫂子,今儿你还做吗?若真的想给我吃一点,就单独分出来给我罢。”

    瞧着那一脸怨气,这兄弟俩是要散伙的节奏嘛,那她可就罪过了,张惜花眯起眼笑道:“那行,弄好我给你分出来,还劳烦你待会儿来家里取,顺道把他的饭食带上山。”

    何富心满意足的出了何家门,张惜花摇了摇头,她是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丈夫会做出那样的事。

    怎么可能,想想何生那性子,定是何富觉得不够吃却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找了个由头特意登门求多弄一些的。

    可怜何富以为自己告了状,晚上何生哥到家后一定会被嫂子数落一通,不然她只埋怨他几句嘴也不错啊,结果张惜花压根不信。

    不仅如此,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时,张惜花还问:“何郎,可是吃食不够?明儿要不要我多做点带去吃?”

    何生听着耳畔媳妇的软声细语,情不自禁点了点头,片刻后待晓得天黑她看不到,直接道:“那个肉酱还能做吗?有就给我多弄一些。”

    搭配饼子可好吃呢,何生又想到那个味儿,忍住了嘴里的口水不让媳妇发现,不然被知道多尴尬。

    张惜花心里一喜,翻了身挨紧何生,笑着道:“有,这几日都可以做来吃呢,留了几块肉我给保存得好好的,你喜欢那我天天做。”

    她言语里雀跃之情如此显而易见,何生受到了感染,那一整天的疲乏竟瞬间去了大半,他清了清嗓子便道:“要少给阿富一些。”

    “啊?”张惜花以为她没听仔细,惊讶的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何生脸色一僵,很不自然道:“没什么,早些睡罢。”希望她真的没听清楚,何生细想一番便止不住的尴尬,觉得难为情便翻身背对着媳妇。

    张惜花睁着黑亮的眼睛盯着丈夫宽厚的背部,她刚才听真切了,丈夫说少给何富一些,该是不高兴今早她按着两人同等的分量吧?

    本来她打算偷偷给丈夫多一些,可是何富竟然等在门上看着她分,一样的小陶罐子,张惜花窘迫着脸实在受不得何富那一副自己厚此薄彼的神情,最后只能平分了。

    何富立时高兴的捧着肉酱罐子,笑着道:“嫂子,我家那口子今天做多了几个饼子,我可不小气,到了山上会分给何生哥吃的。”

    人家都这样了,张惜花只能摊手表示没办法。

    殊不知,何富到了炭窖面对何生时,又是一个嘴脸,掩饰不了得意道:“嫂子可都说了,免得何生哥你再吃独食,特意分成两份了!你我分的都一样多!哈哈……”说完还伴随着一阵阵大笑声。

    不是亲的血缘,那也做了十几年兄弟了,何生哪里不了解何富的德行,知道他嘴里一句话也不能相信,可想想媳妇是自己的,为啥要给别的男人做食物啊?

    虽然知道情有可原,何生当时依然有点不高兴。何生自认为不高兴的原因纯粹是看不惯他的嘴脸,谁让何富自己摊上了个不会做饭的婆娘啊,怪谁?为啥要自己忍着对方啊?

    当然了,这话何生是憋在肚子里不会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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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闷闷不乐的进了家门,见到笑意盈盈的张惜花时,胸腔中徒生的那股火气莫名又降下去了。顿时,何生觉得真要生气,只能生自己的。

    翌日一切照旧,很是平淡而宁静。

    趁着空闲时,张惜花去了一趟江家给雁娘检查身子,江家留了江小山在,江大山与江铁山兄弟俩去自家那两亩田地里担水去了,两人干活快,不用几天就可以做完。

    于是,他们提出过来帮何家的忙,何家共有十五亩水田,八亩山地,光靠何大栓父子俩挑水还真的很不容易。

    况且何生如今正忙着炭窖呢,大良镇这里出的炭火不易熄,很少有烟,很是受大户人家欢迎,有专门的商人过来大批量收,再贩卖到各处去,这当中有个时间差,因此并不是等到天气转凉入了冬后才开始卖炭火。

    这也是何家急急忙忙要把炭弄回家的原因。弄完这一窖,还能赶着再烧几批炭。虽很辛苦,想到能收获银钱也值得。

    像他们这样的小作坊,大良镇有不少,何二叔与何生家这几年依然靠着卖炭火存了一些银子。

    对于江家兄弟的提议,何大栓与何曾氏都没有拒绝,何曾氏提出要给他们每人一天五文钱,江大山强烈的拒绝了。

    何曾氏想想他们粮食不多,便打开了地窖让他们搬了两麻袋红薯,一麻袋去年的稻谷,另外送了一把鸡蛋过去。

    何曾氏态度很强硬,若是他们不收,那就不接受他们帮着干活了。

    江家兄弟收了东西,挑水很是卖力,每天到点便跟着何大栓去田间劳作了。

    这仨兄弟品性好,勤劳又懂得感恩,张惜花当时便感慨一番,觉得雁娘一定会很有福气的。

    第24章

    江家的屋顶近来新添了茅草覆盖,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此刻烟雾从一旁灶房飘出来,张惜花进门时,江小山听到脚步声探了脑袋出来,马上笑着道:“何生嫂,快进厅里坐吧,我洗了手就过来。”

    江小山比何生小两岁,今年十九,三兄弟中模样最周正就是他了,他也比兄长们高了一个头,许是年岁小一些,身上压着的担子没兄长们重,江小山面容常带着笑并不总是挂着愁苦的表情。

    张惜花道:“我就看看雁娘,你忙自己的吧。”

    江小山缩回灶房前道:“她在房里呢。”

    房间一阵索索声,雁娘支起身子扬着头往门口张望,待见了张惜花来,便腼腆的一笑,小声道:“惜花姐……”

    “哎。”张惜花应声又问:“今儿还疼吗?”

    雁娘垂低头道:“好多了,也不那么疼了。”

    “还有一些疼是正常的。”张惜花边说边帮她把脉,脉象很是平稳,“过得几日,你就可以像寻常那样走动了,做些简单的家务也可。”

    雁娘心中一松,一双眸子瞬间便亮起来,不确定的询问道:“做饭刷碗都可以吗?”

    张惜花点头道:“可以。不过别干重活,担水挑柴之类的暂时不可行。”

    “嗯!”雁娘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在保证一般道:“我只干些轻省的。”这些日子,江家兄弟为了照顾她,每天必须得留一个人在家里,耽误了不少活,雁娘想着自己若是能照顾自己,并把每日的饭做好,那可就减轻了他们不少负担。

    听闻了这样的好消息,雁娘立时笑眯眯的望着张惜花。

    那双大眼睛灵动而有神,比之前双目无光看起来的确好了不少。张惜花自己亦是松口气,世间的妇人活得比男人更艰难些,听闻了雁娘被卖到江家前的际遇,张惜花免不得感慨一番。

    说起来,张家日子虽然穷苦,至少她爹娘健在,他们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喂饱孩子们,即使被生活逼迫得卖田卖地也从未想过卖掉四姐弟中的任何一人。

    张惜花那阵子被夏士元的事件迫得活不下去时,蔡氏生怕她认同了那些长舌妇的恶毒言论自寻短路,一刻不停的守着自己,张惜花当时真觉得天塌下来,可还是咬咬牙忍过了那段艰难期。

    后来,娘家很多村民见不得夏汪氏狂妄的作风,倒回头安慰张惜花,为她说话。流言蜚语发酵了一段时间不攻自破。虽然还是有些人私底下闲话,可活着都不容易了,谁有那个时间理会他们?

    张惜花相信黑暗总会有拨云见雾的时刻,同样的,雁娘的生活只要有心过下去当然也会变好,毕竟江家兄弟的品性摆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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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大良镇如江家兄弟这般因为贫穷而兄弟们娶一个妻子的现象并不少见,隔壁村就有两户呢,雁娘之所以引起侧目,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是花钱买来的。

    雁娘只有活得更坚韧,才可以消弭掉村子里人的偏见。可能是物伤其类吧,张惜花心中怜惜她,所以对她倾注了一份真心。

    江小山在灶房里蒸鸡蛋羹,从蒸笼里端出碗,放凉了一些后,就端着鸡蛋羹进了房间,嘴里招呼道:“何生嫂,我多煮了一份,你趁热吃。”

    鸡蛋羹是道很简单的吃食,把鸡蛋打出来添了水搅匀后,抹点盐进去,隔开水蒸熟,最后撒点葱花,舍得的人家还会滴两滴油。江小山蒸出来的这碗便金黄金黄,上面几颗葱花,沾染了油光,显得非常可口。

    张惜花笑着拒绝道:“给雁娘吃,我在家里吃了再过来的,等会就走了。”

    江小山挠挠头巴望着张惜花道:“雁娘有呢,还在灶台那儿放着,我马上就去端过来。”

    雁娘也劝道:“惜花姐,你吃吧?”

    张惜花蹙眉道:“吃什么吃?再这样我明儿就不过来看你了。”讲完故意板起脸,她心里很明白,江家兄弟卖野猪肉赚的钱,买了粮食再买些给雁娘的补药,还要留出些花用,能有多少存余?

    江小山无法,避开到灶房里面去了。雁娘垂低头,不敢再相劝,她小时受了很多苦,心思免不得很敏感脆弱,害怕惜花姐真生自己的气不再理会她。

    张惜花叹一口气,岔开话题柔声问:“昨儿那些棉布棉花,你做完了吗?”

    雁娘红着脸,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如蚊子一般小:“那个……那些都是铁山哥做的,如今已经弄完了。”

    张惜花一愣,恍然明白了。至于江铁山为啥懂针线活,还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呗,父母双亡,身边没个妇人帮衬,只有自己动手了。

    三人中要数江铁山最是心思细腻,耐得住,缝缝补补之类的活,做得也有模有样。

    倒是想不到那么个粗糙汉子,捏着针线是个啥摸样,张惜花想想心里很是松口气,人家愿意给雁娘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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